无奖战士

[维赛]《往南》

    这真的已经不是以前的《往南》了,搞死我了。

  因为写的真的很累心,由衷希望大家能食用愉快!

      0.

  如果哪一天你会在旅途里遇到我,如果哪一天我能重新捡拾起那个不断往南的小故事,请不要惊讶或对我询问。

  诗人们钟情于艾格尼萨的纯白,我却只为往北而往北。

  绕时光一周,回到原点。

  1.

  这是你第一次与这个男人相遇,或许是他的自来熟使得你们似乎十分熟稔。

  自我介绍很短促,他笑着说他叫Lava,是一个生活在路途上的旅行者,或许正是不断的旅途经历使他的见识如此的广博,你瞪大了眼睛听他讲故事,偶尔一惊一乍,他说他的冒险,说他的偶遇,说他的思念。

  他告诉你在如果在夏令时,独角鲸会为了乔鱼追逐着海洋暖流大规模的迁徙到另一片海域;在日出时分,来到弗尔萨瑞斯著名大峡谷,底部的河流会随着阳光照射的角度随之显露,仿佛谷底也跟着缓慢抬高;在艾格尼萨的科尔格尼雪山实际上是一个活火山口,但那之上的天湖却安静地倒映出天空和寂静的世界,危机收敛起来,白云堆聚成一团在一角,像触手可及;而在楻国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型祭典昌盛到了极点,像全楻国的人全聚集在了一处,人们摩肩接踵,穿梭其间,头顶吊的一串串灯笼像也要把天空点燃……

  只是这些就让你无比神往,这是有原因的,只是他笑着打趣:“要是我再说点,然后问你走不走,你是不是也要马上收拾行李接着就跟我走了?”

  你摇摇头,然后不无遗憾地说:“我爸不会同意的。”

  在过去的这些年岁里,你时常被羁绊在这座小城,你的视线也就被禁锢于这一方小城,所能望向最远的地方只是那一块四方的天空,但在心底自由的念头总在呼号,他似乎和你感同身受,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说道:“我以前也是有这么一个朋友,他特别不赞同我一个人出去到处走,列一堆理由,我跟你说最无厘头的是他居然说担心我找不着回学校的路?哈,本少爷怎么可能找不回来?”他朝空气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狡黠地笑了笑,带点得意地说道,“不过后来他还是答应了和我一起旅行嘛。”

  说完他多望了你两眼,似乎有点留意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了?沾上东西了吗?还是不干净了?你昨晚才洗了头呀。

  “当初在国军院……他可多理由捆住我了,虽然最后还是捆不住了,”他模模糊糊地带过,然后对着你比划了一下,“嘿,你的头发和他的一样——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留意到你的头发啦,银色的头发在塔帕兹不太多见,他还晒不黑!我在艾格尼萨的时候总是想他要是在艾格尼萨和我玩捉迷藏,那我这辈子都找不着了。”

  你噗嗤笑出声,然后笑着说:“没有那么夸张吧?”

  “不夸张你怎么能领会到?”他也跟着笑起来,两颗虎牙也跟着显露,“不过这个王八蛋失信没去和我一块旅行,要是从那天推过来,他也该结婚了,然后会有孩子,应该比你大一点,我一路跟着自己说服说服,算是可以接受一下这个情况了。”

  你眨眨眼睛,有点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关系吗?有人在身后叫你,他一霎间瞪大了双眼似乎不可置信,然后匆匆而狼狈地离去,没有再留下只言片语。

  而你在原地,诧异且莫名。

  呼唤你的人是父亲。

  

  他的离去莫名其妙,因为什么?因为那声呼唤?还是呼唤名字的人,父亲走过来神色平静地理理你的头发——父亲是否没有看见他的离去,所以才如以往一般的什么都不问?你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

  “爸,我刚刚碰见了一个旅人……”

  2.

  你向你的父亲复述了一遍那些独角鲸与乔鱼,日出时的峡谷,雪山上的天湖,楻国的祭典,你告诉父亲他的外貌,蓝发虎牙,为了详细形容你扭了个邪魅的笑容出来,竟然引得父亲发笑。

  “不用勉强模仿,”父亲揉了揉你的头发,“我总想是不是要跟你说这些事情,但总该要知道的,这是你的权利。”

  父亲收起笑意,从贴近胸口的口袋里摸了张相片出来,灰蓝头发的少年钩住年轻时的父亲的肩膀,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肆意张狂。

  “讲故事的时候,我们应该需要一个安静一点的环境。”

  

  父亲似乎毫不避讳回忆往事,好的或者坏的,但这个故事难以被定义,你就只好略过步骤粗暴的一脚将它踢去“悲伤的”分类。

  

  这世上从来没有过Lava,有的只是Seckor·Lupe——Vyrut的发小,挚友,和曾经的恋人。

  

  要怎么说爱情这种东西,它让你把自己在对方面前放的卑微,却又要将自己的尊严供奉于圣坛,容不得亵渎,也划出领地。或许只有他们的恋爱是这样试探着,但所知的共通在于感情总会像不经意埋下的种子,你长置不理到那一块地方都蒙上厚尘,却在哪一天你回头看见它不知何时就疯长成了一片寂寞葱郁的森林,借风吐露情感,沙沙作响。

  再怎么迟钝也要发现了,不如说,要糟糕了,开心又带着胆怯的糟糕。

  他们幼时就生活在一起,标准的发小,再到后来生死与共的搭档,之后有的更深一层关系,好的能共用一本作业本——尽管上面只有Vyrut的字。

  好吧。

  

  在哪一天赛科尔笑着捶了一下维鲁特,用着不客气的语气,又把嗓子捏的怪声怪气:“喂,接吻要闭眼知道吗?”

  就这样望着狼狈又气喘吁吁的对方,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所有的发展都像是顺理成章,比如半夜偷偷一起翻墙出去吃烧烤——Vyrut实在受不了Seckor的骚扰勉强同意,比如公休日一起出去吃烧烤——这回是Vyrut提出来的,虽然是在Seckor的眼神催动下,比如分享谁谁偷偷带进宿舍的烧烤——这回Vyrut严词拒绝了Seckor的投食,但Seckor还是一个人吃的开心,比如约好一起出去吃烧烤——一个赌约,谁输谁请客,但也算约定吧,Seckor是这么想的……谁知道Seckor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烧烤,他们的恋情似乎都透着一股烧烤味。

  还有妥协一样的真正意义上的约定,Vyrut叹着气伸出小指:“只要你别再逃课出去校外,以后我就陪你一起旅行。”

  Seckor笑着勾上Vyrut的小指:“那我们以后干脆走遍整个大陆吧!”

  “随便你。”

  “那——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看独角鲸的迁徙吗?”

  “随时奉陪。”

  “还有弗尔萨瑞斯的大峡谷!”

  “听说那里日出的景色倒是很不错。”

  “艾格尼萨的天湖!”

  “可以是可以……”

  “还有舜吹得那么牛逼的祭天祭典!诶这名字怎么这么绕口啊。”Seckor皱了皱鼻子,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不满,想了想他又有点愤愤不平的样子,“可是你以后肯定要进军部的吧,还有时间去旅行嘛!”

  “旅行又不一定要趁着年轻,”Vyrut像忍不住一样勾起唇角,“答应了你,我不会跑。”

  这个午后像很多年后的午后,风吹拂着窗帘,阳光正好,风平浪静且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既没有哪国的领导者来访,也没有什么大事件的发生,就连战火连天的地方也迎来片刻的安宁,旅人却在踏上归途后又踩入迷惘。

  

  有的时候现实像刀,磨得发亮,等着你们一路跌跌撞撞的互相扶持着过来,磕磕碰碰满身淤青,然后撞上它锋利的刃。

  也是在这个下午,至高神抬了抬眼皮,准备将他们弹入现实的尘埃中。

  

  在那时尚未完全成熟的十八岁Vyrut是想哭的,哭是悲,悲咽下去就是伤,伤在心里会痛,人生大起大落,往日的幸福在指缝间流逝逃逸,他没来得及抓住,就这样看着它去往它该在的过去,就痛彻心扉了。像有人把他盘根错节的情削削砍砍就要生硬扯出,半颗心都化成了石,半颗心里存着仅剩的情,结局也在意料之中,转折却过于糟糕。

  Seckor被当时的Chrono家主——Vyrut的父亲进行了一场封闭的谈话——除了Vyrut。他被刻意安排在了一旁可以清晰听见谈话声的房间,Vyrut靠着门,听着门外女仆长的圆头黑皮鞋在地上敲出声音。

  逐渐远离。

  人们常说言语可畏,因为它明明并不锋利,却也钝钝地绞进心房,痛泪血都梗在喉头。

  多年以后回想,也在隐隐作痛,或愧恨难当。

  但错不在谁,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因为一些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扭曲了,这是一场双向伤害,谁都痛。

  老Chrono的声音一向是沉如亘古无波的古井,却在此时也都有了微微的颤抖和苦痛,情绪在几行字句里翻涌:“你这样会害了Vyrut的……”

  Seckor在此刻沉默不语。

  “他是我们Chrono家的继承人,就算不是,我也不能让他走上邪路。”

  “Seckor,你也是我看着一路长大的,在我心里你和Vyrut一样,是我的孩子……但为什么你们偏偏就是这样,偏偏就要是对方……”

  老Chrono也陷入了沉默。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想清楚这其中对Vyrut未来路的影响,然后离开Chrono家。”

  “Seckor,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Vyrut眼前了。”

  

  像世界突然灰暗地压下来,浑身要被抽走力气,Vyrut戏剧化地靠着门一点一点滑下来,然后慢慢地抱拢了膝盖,像他小时候感到悲伤,孤独或者恐惧时会做的动作,像世界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啦,所以要抱紧自己,去确认自己的存在。其实他也没有别人眼中那么的无坚不摧,但Seckor就那样悄声无息地破开了他竖起的层层防御,走进了他汹涌奔腾的感情里面。

  从此有了弱点,也有了软肋。

  还特别开心。

  他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哭过了。

  

  一直会被人忘记的设定是Seckor其实真的比Vruyt要大一岁,要不是偶尔拌嘴Seckor会拿出来反复强调,连Vyurt都要忘记。

  但到了最后他终于做了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没有人挡在他前面帮他做决定帮他承担责任,Seckor自己一个人去深思熟虑,最后点头答应,守信的就真的再不出现,从此分道扬镳,俩人就各自在各自的路上彳亍而行,安稳了这辈子,这段恋情也就成为了略带哀思的回忆,和着那些Vyrut抓不住的幸福呆在了过去。

  但回忆也会让人舍不开,放不下,离不了。

  3.

  故事讲完,你忍不住想唏嘘几句,但好在还是憋住了,父亲的食指与拇指相互搓揉,外面传来了门铃声。

  你起身,心中有着忐忑,你或许有拯救这段垂垂老矣的爱情的能力——你不愿意承认或许在他们眼中爱情已陷入长眠,下定决心就不回头的个性像极了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让人有点要去恨的牙痒痒,但如果你坦诚了?

  你开门,门外站着Seckor,提着像慰问病号时会买的果篮。

  “你好呀,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Seckor笑着向你打招呼,然后目光就越过了你,定在了你的身后。

  “Vyrut,”Seckor顿了顿,他此刻的声音像他此刻的眼睛一样平静,就真的像只是许多年不见的挚友,保持着生疏的距离——如果他没有异常的仓皇而去,如果父亲没有告诉你那个故事的话,你就真的要被蒙骗了,“好久不见。”

  你蓦然发现他的眼睛就像父亲曾经带你去看过的海,或许是独角鲸与乔鱼会穿过的那篇海域,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折出千万片金光。而现在这双眼睛也如你当初所看见的一样美丽,你却也知道在这表面再往下或许一千米的深处在孕育出不可明说的悲伤。

  这是不知情者所能给出的最大悲伤,可现实爱用误会和错过戏弄人,你从记事起就住在孤儿院,直到有一天父亲通过了重重手续领养了你。

  Vyrut未曾娶妻,或许这是他对过去的尽力缅怀,又或许是他的固执在此刻大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你还是没有将它说出口,Seckor被父亲请进会客室,一杯咖啡,然后一杯温热的甜牛奶被端进去,你窝在沙发,看着窗外天色的缓慢变化。

  旁观者就该有旁观者的样子,你自嘲的笑了笑,你对这件事情的终结就是你为自己装了一杯咖啡,然后不断加奶加糖,直到尝不出咖啡的半点苦味,捧着它对着外面张望。自那次拜访之后你再也没有见过Seckor,也再没有人提起过Seckor,并非刻意规避,只是单纯的不需要提起,生活照样重复前行,只是你偶尔消遣一般翻了一次牛津词典,发现Lava的意思是熔岩,可那又怎样?他依旧在他的旅途茕茕孑行,他的人生在路上。

  后续与你,与我们,与所有旁观者都无关了,毕竟当事人也不在意。

  可你依旧清晰的记得Seckor离开你家时的景象,正好在了太阳西沉之时,Seckor头顶的路灯挣扎着闪烁了几下,终于坚定地亮起来,刹那间由远及近在他的头顶绵延出一条充斥着温暖光明的道路到目光再也看不到的的远方。你尝试着你的思想也在漂泊,你往北走去,是楻国祭典的灯火把天空点成火红,再往北是弗尔萨瑞斯的峡谷日出,你也在跟着时间走,跟着日光走,再往北过去是最北的艾格尼萨,你看见天湖倒出你的影子,可这还不是最北最北的地方,你接着走,你走过那些独角鲸和乔鱼会经过的奇怪航线,回到了国度的塔帕兹。

  他的足迹会涉及四大国,他的身影会留在大陆的每一处,他将作为冒险者在史上留名而不朽,但他是如何进行他的所有旅途,你无从而知,因为思想回归了,你的眼前只有地平线。

  

  所以Seckor会继续他的旅行,往北然后继续往北,不希望也不哀求往南。他会奔流进人群,喧闹能掩盖他沉默的哀号,去往在寂静中缓慢自我终结的尽头,但是塔帕兹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过去,在往南才能抵达的地方,是他如何向前走,如何向前张望也看不到的地方。

  人怎样才会拒绝往南。

  而这窗外的天,也终于沉了下来。

  

  FIN.

  我感觉我重写了一遍《往南》,原1468字,我扩到4718字。小黑屋锁了自己四遍。中途很多吐血想揍人的感想,到了最后,只剩下祝观众老爷们看得开心,吃得开心。

  写的中途我还产生了自己在发糖的错觉,我该洗洗睡了。

  各位新春快乐,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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